《好东西》：观念的轻灵与现实的沉重

◎文｜贝雅夫

  近日，电影《好东西》的上映再次引发热议。一方面，豆瓣的高评分映照了很大一部分知识青年和文艺青年对影片的高期待。另一方面，部分观众给出差评，认为电影灌输了一种“毒鸡汤”，表面宣扬女性主义，实际却强化了男女之间的对立。

 
  除去影片所表达的内容，这部电影的一些表现手法与表现形式同样影响着观影体验及观众对影片的评价。
 
  不难发现，《好东西》采用了一种“金句化”的表达。在影片中，每一个人物角色都被安排了几句在过往互联网舆论场中被热议过的台词。有影评人指出，影片中一些机巧的台词极具当下性。拆开每一句，我们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争论，比如性别红利、父权、有毒的男子气概、结构性压迫。
 
  的确，影片为了推出“金句”设计了很多桥段。从推进剧情的角度来看，这些桥段似乎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也和我们的现实生活相去甚远。
 
  然而，只有在这些桥段当中，金句的输出才是理所当然的。正因如此，我们可以理解为什么这部电影在许多互联网社区受到热捧，但在另一些场域又引起了大量争议。毕竟，这些集体记忆或者机巧的表达往往诞生于特定的社区之中，并为特定的群体（如豆瓣用户）所喜爱。如若离开了这些群体，这些金句就很难触碰到人们的情感结构。
 
  该片的另一个特点也值得注意。在某种程度上，《好东西》是一部理论先行、观念先行的作品。无论褒贬，观众都达成了一个共识——这部影片致力于告诉我们，女性之间可以形成互助、友爱、和谐、温暖的关系。而影片的人物塑造和情节设置，也正是围绕着这个共识来构筑的。例如影片中王茉莉这个角色，王茉莉作为一位只有10岁的小女孩，被赋予强烈的性别意识和觉醒观念，因此能够让这个角色合理地成为温暖女性社群当中的一员。
 
  《好东西》以一种明快的态度处理沉重的现实议题。由此，我们也可以看到这样的表现形式带来的两面性。这部影片刻意忽视了许多苦大仇深式的苦难叙事，这为影片增添了一抹幽默轻松的基调。然而，当这种苦大仇深恰恰构成了现实的一部分时，对现实叙事的回避也意味着实感的丧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