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已经是《熊出没》大电影在院线走过的第十个年头,时至今日,该系列已然成为春节档最大的“确定性”:从票房来看,《熊出没》系列常年扮演着“高票房守门员”的角色,拥有一批稳定的受众;从口碑来看,其豆瓣评分常年在六分以上(且有多部影片高于七分)。诚然,近年来国产动画勃兴的趋势越发明显,但熊出没的“稳定”和“IP号召力”仍独树一帜。
在笔者看来,《熊出没》系列的近作明显体现出对儿童群体的尊重甚至于“高看一眼”。长期以来,面向儿童的动画作品常被两股趋势所裹挟:第一股趋势认为,动画片需要突出教育意义,但这类作品常常忽略动画本身独有的想象力和美学价值。这既低估了少年儿童群体的审美需求和审美鉴赏力,也让原本可顺势而为的教育变成了生硬的填鸭式灌输;另一股趋势认为,少年儿童群体没有能力进行深入的思考和有深度的探索,因而干脆连教育意义也抛之脑后,转而将幼态乃至低俗的逗乐作为动画作品的卖点。
以上两股趋势催生的动画作品不仅欠缺艺术及思想价值,更重要的是,这些作品对少年儿童群体的心智水平做出了误判。一方面,少年儿童在知识水平及社会经验上弱于成人,但他们往往具有最为本真、蓬勃的好奇心,渴望探索和思考未知的事物。事实上,《孤勇者》这首歌的火爆在某种意义上便佐证了孩子们乐于、勇于思考某些成人化问题的情感样态;另一方面,正是因为较少受到陈规与成见的束缚,想象力丰富的他们更易被天马行空、大胆创新的文艺表达所吸引,这里不妨联想一下《舒克贝塔》与《皮皮鲁》系列在几代人中的长盛不衰。因此,这些缺乏诚意与尊重的动画作品在商业上也遭遇了失败。
而《熊出没》系列的成功恰恰源于它没有重蹈上述覆辙。就叙事内核而言,《熊出没》系列的每部作品都围绕某个或经典、或贴近当下现实的主题展开一个构思精巧的故事。进入这些主题并不需要迈过太高的理解门槛,但主题本身具有极强的发散性和延展性,可以由此形成丰富的思考。例如,2021年的《熊出没·狂野大陆》 讲述的是一个关于责任的故事;2022年的《熊出没·重返地球》探索的是与环境和谐相处的问题;2023年的《熊出没·伴我熊心》触及人工智能这一热门话题;而2024年的《熊出没·逆转时空》更是将背井离乡的打工人追寻归属与本心的故事搬上银幕。事实证明,这样的题材不仅能吸引少年儿童,更能让动画电影变得老少咸宜,成为适合春节档的“合家欢”之作。就艺术表达而言,本年度的《熊出没·逆转时空》引入了“多重宇宙”
的概念,同时,辅以在国产动画中堪称豪华的特效,进而充分体现出作品对观影者艺术鉴赏力和想象力的尊重。这种对孩子的尊重是我们在皮克斯、迪士尼的经典动画电影(如《寻梦环游记》《心灵奇旅》)中曾见证过的,也是我们对未来的国产动画电影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