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演员周一围的风评因为一批“内疚粉”的维护而大大转好。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周一围坚持“用作品说话”,对自己的个人形象没有多加打理,于是许多粉圈吃瓜群众依据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将他解读为在亲密关系中PUA伴侣的渣男。但在近期周一围参加的若干综艺节目中,其个人魅力逐渐显现,粉丝高呼“过去对他的理解太过片面”,部分粉丝也因此转为他的“内疚粉”,主动维护其声誉。
因片面理解明星个人形象而对其大加挞伐,这是“饭圈时代”的特征之一。
在“追星时代”,明星往往高高在上,他们因才华而得到欣赏。粉丝往往不在乎他们在私生活中的表现,甚至认为私生活的不堪也掩盖不了他们远超常人的专业素养。但事实上,粉丝很难真切、近距离地窥视明星的私生活。
因此,在“追星时代”,粉丝与明星之间的距离感使得明星大可用优秀的作品赢得粉丝的爱戴。
但在“饭圈时代”,一个显著的变化是,明星走红的关键从才华变成了流量。“饭圈时代”建立在文化工业日趋强大的背景下,这使得文化产品和偶像形象开始同质化,哪怕是才华平庸的艺人,只要能拿到顶级资源,再用铺天盖地的通稿托举,也能异军突起。因此,明星要取悦文化工业,也要取悦粉丝群体——他们获得的流量是双方“共谋”的结果。粉丝同样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已然将造星的权力握于掌中,因而他们对明星提出更多的要求,他们希望和明星建立一种更平等的关系,希望明星将生活中的一面通过真人秀、综艺等方式更充文化/CULTURE分地暴露在自己面前,希望能通过评判对明星施加影响。然而,粉丝对明星的认识又往往是极不全面的,是建立在感性基础上的,对于周一围这种较少暴露生活一面的明星更是如此。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某种错误认知对明星大加挞伐,随后又因真相反转而用内疚弥补的事件在“饭圈”频繁上演。
“内疚粉”或许能为某位明星正名,但只要流量为王的市场仍然存在,粉丝掌控、评判明星的企图仍然存在,这种错认和误喷就仍将持续下去。归根结底,流量为王的“饭圈”塑造的本就是一种畸形的关系,粉丝热爱的不是具体的“人”,而是倾注了自己幻想的人设;为了博取流量,明星也不得不极力贴近人设。在这样的关系中,双方都失去了自己的本真:粉丝沉迷于明星的人设中,不再同周围真实的人打交道;明星获得了流量与财富,但被虚无缥缈的人设扭曲了真实的生活,且这种人设时刻面临塌房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