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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年 

    
    http://www.gcmag.cn  2003年第12期《光彩》杂志
    本刊记者  杨生恒    
    
    “我们想让您的家中有这样一个遥控器，它不是单单遥控电视、遥控音响、遥控电脑的，而是遥控您整个家的！这个遥控器看上去像一个掌上游戏机，但灵通无比。您回家晚了，走在楼下就可以把屋内空调先打开‘预热’；夜里要去卫生间，在床上一按，卫生间的灯就亮了；想在家中营造浪漫气氛，点一个键，背景音乐就溢满了每个居室；如果家中无人时有小偷闯入，这套遥控系统还会自动拨通‘110’报警……”这不是科幻，而是北京智能达数码科技有限公司老板方文传为他的客户安装的智能家居控制系统。
　　方文传说，他是北京第一个从事智能家居控制系统的生意人，而这一生意也是他本人的第一笔生意。在平生第一次做生意的过程中，方文传本人也像被“智能化”过一样，由懵懂到了悟，对做生意这个行当算是有了全新认识。

   从城建局干部到打工仔
　　36岁的方文传西服革履，谈吐稳健，很难将他和那样前卫活泼的产品联系在一起。他目前还有一个身份是江西省某县城建局的一名副科级干部。2000年，当地政府出台了一项政策，要求每个单位派出一名35岁以下、副科级以上的干部“带薪下海”，接受时限为3年的锻炼。多年熬出个官衔不容易，突然之间却让离岗，大家谁都不乐意。眼看就要抓阄确定人选了，领导层中最年轻的方文传主动提出了申请，自愿去下海看看。“副科以上我最年轻，想一想，不要为难那些老同志了吧，反正也就3年，又不少一分钱的工资，干脆出去见见世面吧。”方文传说，那一年，他的爱人邵华也因单位不景气下岗了，两人正好可以一同出去闯荡一番。
　　方文传和妻子家境都不错，从小到大过得平静顺利。方文传的妻子邵华回忆起原来的生活说：“我们住在父母家，柴米油盐不用操心，连孩子都不用自己带，而且还总有人前呼后拥着。下了班，文传和朋友在楼下打打牌，我在家里上上网、聊聊天，有时候能玩一夜，真是无忧无虑。”就算两个人都赋闲在家，双方父母也会为他们提供舒适的条件生活，更何况方文传还带着工资。但想了又想，夫妻二人还是决定走出去，离开这个熟悉温暖的环境。于是别过父母和即将上小学的儿子，他们开始了从未有过的“跑江湖”生涯。
　　夫妻俩的第一站是上海，当上了不折不扣的打工仔。租来的房子，严格的朝九晚五，风雨中的奔波，当地人的白眼……上海与老家的生活大相径庭。没有安闲舒适的感觉了，有的只是“紧张”。方文传在上海接受了最严格的“市场培训”。曾经有一次因为堵车上班迟到了，老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训，毫不留情：“堵车不是理由！迟到只有一个理由:是你半路上做好人好事耽搁了，而且是上了报，被我看到了。这样的迟到是允许的，我不仅不罚你，还要奖励你，因为你替公司做了好的宣传。除此之外，不要找任何借口！”
　　这样紧张的打工生活太不是滋味了，方文传开始琢磨自己干一番事业。
　　说来也巧，一次偶然的对话就打开了方文传的思路。当时他有朋友在上海做服装生意。“如果你们能预料到下一季是什么流行趋势，那不就发了吗？”他问朋友。朋友回答：“一看你就是外行。当然能预料！而且谁都办得到！很简单，流行的风潮是传过来的。就近说吧，日本比广州深圳早半年，广州深圳又比内地早半年。比如现在流行的尖头女鞋，就是一年前日本流行过的。”
　　一席话使得方文传明白，如果了解广东最新萌芽的东西的话，就可以引入内地，并极有可能占领市场先机。他的本行是城建，与建筑有关的家居市场有什么可以做吗？方文传开始注意这方面的一些信息。

    从几张彩图到一个公司
　　2003年前后，在沿海地区的一些报纸的边边角角，已经有文章开始讨论“智能化家居”、“生活用远程操控系统”了，一些人则已经开始着手研发。方文传收集了不少这方面的信息，并开始搜集相关的外文资料，结果发现，德国和法国在这方面已经有所普及，这一领域的最高技术资料也完全可以查找到。
　　“其实很简单，只是现有技术的整合和用于家庭而已。”方文传举了个例子：“有个全托幼儿园，一些孩子的父母总是不放心，想随时了解自己孩子的情况，于是这个幼儿园就推出一项服务，家长交几万元钱，就可以随时随地通过电脑看到孩子在园中的活动。听上去很超前，其实就是利用了网络的远程传输。”
　　经过一番研究实验，方文传首先在纸上实现了自己的想法。他为尚未问世的产品精心设计了外包装和说明材料。而后，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来到了北京。
　　方文传知道自己应该最先了解的是北京同类产品的市场占有情况。他以一个普通客户的身份来到北京一家有名的家庭装修公司。
　　“……我对你们的设计水平早有耳闻，但是我想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一种设备可以安装在我家：一套智能的操控系统，它可以……”方文传一本正经地介绍了自己产品的功能。设计师听得目瞪口呆：“从没听说过，不过似乎真的不错！”
　　原来北京市场还没有同类产品！假装失望的方文传走出装修公司大门，马上喜笑颜开，加紧制作了更为精美的彩色宣传页，递到各大装饰公司的设计师手中。终于有一天，“阔达”公司的一名设计师带来了好消息：一个客户想安装这样的设备。
　　“那天晚上我们一夜没睡着，一半为兴奋，一半为担心。”这项产品虽然本身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是需要精通电脑、布线、设计等多个领域，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如果使用时出现问题，那就意味着得破坏装修来检修，将损失惨重。只有几张设计彩图的方文传一想到这些，就手心冒汗。
　　“好在在北京，各个环节的技术人员都能找得到，不是问题。”方文传说，经过几个不眠之夜之后，他的第一个客户满意地点头了，他的心才总算又放到了肚子里。这是方文传的第一套产品，因为不知道它到底该值多少钱，方文传把机会成本都算了进去，一次挣了3万块钱，算是在市场上立住了脚跟。
　　接下来的几单生意，利润就少多了，但是随着技术和经验的不断增加，生意也不再那么艰难了。半年之后，夫妻店已经忙不过来了，于是方文传开始招兵买马，在海淀区的高楼大厦间，北京智能达数码科技有限公司正式成立。

    从谋生之路到理想蓝图
　　“当初其实只是想出来检验一下自己的价值，想证明我离开国家正式单位也照样能活得很好。却不料闯出这样一条路来，当初签订的协议今年到期了，该回单位上班了，但现在看来，恐怕没这个必要了，回去也适应不了原来那种散漫的生活。”
　　回忆起3年前老家的生活，方文传夫妇觉得恍如隔世。去年国庆节，8岁的儿子来北京，一见到妈妈就流着泪说：“妈妈你老了好多。”创业让他们尝尽了谋生之苦。但是在北京的生活让方文传夫妇开了眼界，长了见识。现在他们已不必再为生计发愁，而是怎样谋求更大的发展，面对许多新的问题。
　　虽然公司成立时间不长，但方文传已经面临着发展的问题了。上半年北京遭遇的“非典”疫情对他们的业务也产生了一定影响，但随着名声的扩大，生意还是见好。只是往往因为人手不够，一些找上门来的生意都只好推掉。
　　同时，经过在京两年生意场上的摸爬滚打，方文传已经开始学会冷静地分析过去，预测未来。“当初我的成功，其实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走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路。也是为了谋生，才敢冒很大的风险，有幸运的成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永远幸运。而且现在看来，发展会很快的，北京已经有其他公司在做这项业务了，这条路迟早也会变成拥挤的大路。”
　　方文传于是开始思考产品的更新换代。智能家居控制系统存在一个问题是用户面窄。“我们现在已经把产品分成了几个档次，但是成本还是降不到普通住户能接受的水平。所有这些产品，档次最高的是直接从欧洲进口的设备配件，每套高达20～30万元，只适用于别墅；档次最低的可以安装在普通的多居室住宅或跃层住宅，但也要3～5万元。”方文传说。
　　虽然如此，方文传还是觉得智能家居控制系统是城市住宅发展的一个大趋势，市场前景会越来越好。科技的发展也迟早会使产品成本降低。目前，降低成本的另一条路是扩大安装规模，降低原材料成本。所以现在，方文传计划和房地产开发商合作，在整栋居民楼安装智能家居控制系统。
　　“如果有越来越多的人能享受到这个系统，如果收入一般的普通老百姓都可以住在一栋装有智能家居控制系统的大楼里，那生意就有得做了。”说这话的时候，方文传的眼睛放着光芒，好像看到了另一个3年之后，北京的万家灯火之中，到处展现着他今日构想的美丽图景。
    
    编辑　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