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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平静地提出和启程离婚。他惊愕了，周围的人也都觉得不可思议。几年前，启程那样无情地背叛了我，我没有和他分手，忍痛接纳他的回归。而如今，启程自律得无可挑剔，对我又是百依百顺，我却要和他分离。我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
启程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柳，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该不是……还不原谅我吧？”原谅？我的心里五味杂陈。恰恰就是因为这个原谅吧，我们婚姻的翅膀变得沉重不堪，再也不可能重拾当初的轻盈。
携手创业成功，丈夫却和女助理泡在了一起 我和启程的感情不可谓不深，由同学而同事而夫妻而共同创业的伙伴，每一步都是携手走来，脚印深深。儿子上小学二年级时，我们一齐辞职下海，开起了小小的夫妻店。夫唱妇随，短短几年，小店就发展成了有点规模的公司，我俩也成了让人羡慕的商场伉俪。
儿子小升初考试在即，且又小病不断。我想分出更多的精力给孩子的特殊时期，便想给启程物色一名助理。恰在此时，一个秀秀气气的女孩子前来自荐。学历不太高，但看起来很精干，而且工作经验比较丰富。启程与她交谈后也觉得比较满意。女孩子就到公司来上班了，让她做的多是原来我手头的一些事情。
一个月后，见那女孩工作已上路，我放心地告假回家照顾儿子。
开始启程回家总跟我说起这女孩，如何的能干，如何的机灵，语气里带着难抑的赞许和赏识。见他这样，我虽说为自己的慧眼识珠而自得，但心里也隐隐地有点泛酸：听那口气，她至少不比我差？时间长了，启程却再也不主动提到她，除非我问。但我敏感地觉出，不说，实际上是有了更多的内容。
很快，启程和女助理的事由地下浮出了水面，启程对此供认不讳。他不顾我的伤心欲绝，拧着脖子直言相告，是的，我就是爱她！紧接着，我知道了另一个可怕的真相：在那女孩的软硬兼施下，启程已稀里糊涂地将公司的财权拱手相让！短短的时间，女助理已成了事实上的总经理！
我强忍着丈夫背叛的巨痛，以一个公司老员工的身份向他进谏，提醒他这样的做法太欠考虑太不安全。即使他不为我们这个家考虑，也应该替公司的所有员工负责。然而此时的启程，就像鬼迷心窍，半点也听不进，以为我是泼妇吃醋，甚至是无理取闹。一次大吵之后，他搬出了我们的家，索性和女助理泡在一起。我因被他气得精神恍惚出了车祸，住院月余他也只是让人送来一笔钱，没有踏进医院的门。
接纳人财两空的丈夫，我成了救世主 女助理卷款而逃时，启程还在做着与她踏上婚姻红地毯的美梦。打击是那样的突然和无情，公司瘫痪的同时，启程也崩溃了。那时我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在病床上，我听人说，启程把自己关在他和女助理同居的房子里，三天没有出门。三天之后，他想去浪迹天涯，但在他哥们的苦心劝慰下，他艰难地作出了回归家庭的决定。
没有人认为我必须接纳他，甚至包括他的父母。因为他出轨负心时，的确太过绝情。但我接纳了他，并且没有埋怨他一字一句。我知道我做不到不牵挂他，而我所珍惜的，与其说是夫妻情分，更不如说是我内心深处最美好、最柔软的那份东西。
启程回家的那天，抚着我的伤腿痛哭失声。他说他太对不住我，也愧对孩子，往后一定要当牛做马补偿我们娘儿俩，希望我能给他机会。看着他那落魄的样子，对他的种种怨恨都变成了心疼。我也哭成了泪人儿，哽咽着说：“我原谅你，只要你打起精神。天塌了，我们一起顶！”
说一声原谅好沉重。但当时的我，在艰难原谅的同时，也有着一种雨过天晴云开日出的悲酸之喜：我并没有输掉全部啊。公司没了，但我们这个曾经濒临破碎的家，总算是又磕磕碰碰地团圆了。但我怎能想到，这声原谅，已给我们日后的生活描上了浓重的阴影。
从一场荒唐噩梦中走出来的启程，把我这个平平常常的妻子，当成了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而这个家，也成了他的赎罪之地。
从没有沾过家务的他，包揽了家里的所有杂事：采买、做饭、洗衣。那笨拙的样子，我看不过去，拦着他说：“还是我来吧。”他却急忙把我安顿到沙发上：“不不不，你还没有好利索，你就歇着吧。哪里做得不对，你吭一声。”
我喜欢喝排骨墨鱼汤，这个爱好，以前一直被启程忽略。现在他好像突然省悟了一样，买回上好的排骨和墨鱼，守在炉前为我煲汤。煲好后，小心翼翼地端到我的面前。我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啊，只是稍微咸了一点。”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其实能喝上他煲的汤，我也就很满足了。但启程一个劲地自责起来：“我真是个死人啊，明明知道你怕咸的。”他转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又拎了几斤排骨和墨鱼回来，重新制作。看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感动，但也有点不是滋味，这又有什么必要呢？我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啊。
我和启程商量重新开店的事。依我们眼前的现状，重整公司是不太可能了，只能又从小处开始做起。我问启程：“我们做点什么好呢？”我知道启程的点子多，而我实际上还很茫然。但启程说：“随你吧，你说了算。你说做什么，我出力就是。”
我有些不快，这是启程吗？这是我那个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男人吗？他乖顺、谦卑的样子，怎么那样陌生？
我签下了一家女装的地区代理。启程对这个行当既无兴趣也不熟悉，但他说，你觉得好，就行。租门面，搞装修，启程一概按我的意思来，他默默地跑材料，和装修人员一起没日没夜地干，累得又黑又瘦。
那天我去店里，启程出去买东西了，装修的工人对我说：“老板，你雇的这个帮手真不错，比我们还能吃苦呢！”帮手？我一愣，立即明白了过来，启程对我唯唯诺诺的样子，显然让他们误读了。
婚姻插上沉重的翅膀，选择放弃放飞心灵 店开起来了。启程真正成了我的帮手。他不参与决策，但按我的安排进货、送货，平时就乖乖地呆在店里，看看店，做点杂事。再就是，给我和儿子做吃的。
我觉得启程窝在小店是一种浪费，这活儿的确不怎么合适他。恰好有一家公司想聘启程去外地开分公司，我便劝他应下来。毕竟，有一块天地可让他施展啊。我们这个小店，大不了再雇一个人就行了。但启程说：“不，我不会离开你和儿子的，我得给你们做饭啊。”
小店收入累计突破3万元的那天，我们非常兴奋，都喝了点酒。晚上躺到床上，相依相偎，两人都有了那种需求。自从启程出轨，我们很少在一起了。之后有过那么几次，好像都比较马虎。那时心境不太好，本就没多少这份兴致，尽兴不尽兴就更是无心探究了。但这天，我觉得自己有了火烧般的渴求，我期盼启程能像以往那样一展雄风，我们共沐爱河，同享酣畅淋漓的快乐。但启程小心伺候的样子，让燃烧着的我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
我再也做不成他的女人了。不管是在店里、家里，还是床上，我都被他奉成了女皇。
我开始思索我们的婚姻。看起来，我们的婚姻是走上正轨了。启程一心扑在我和儿子的身上，对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对我的话简直是奉若神明。但，这是我所要的婚姻么？或者说，是我们所应有的婚姻么？而且，回归后的启程，是我所要的丈夫么？我要的是一个昂首挺胸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苦行僧！
我要亲手打破这样的婚姻。为了他，也为了我。我对惶惑不解的启程说：“不是你又做错了什么。但你难道没有觉得我们的婚姻不对劲了么？既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能从负疚感中解脱，那我希望你走出婚姻后，能够重建自我，重振雄风，重拾男子汉的气概！”
启程的神色渐渐不再困惑，他说：“柳，我理解了。我同意。只是，我希望，我们还有明天。”
明天会是怎样的，我当然不能断定。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只有解放了心灵，才会有自然美好的婚姻。
编辑 付惠君(fuhj@gcma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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