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孙大午以微博为阵地,时刻关注着世界的变化,积极地发表评论,有欣喜,也有不满


“斗士”孙大午


http://www.gcmag.cn  《光彩》杂志2014年第11期  [字号:  ]  

作者:王振家

  2003 年5 月29 日 ,亿万富豪、大午集团董事长孙大午被当地公安机关以非法集资罪收押时,河北省徐水县高林村镇郎五庄村的村民们开始怀念,那个以1000 只鸡和50 头猪起家的北方汉子带领他们致富的陈年往事。

  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被“判三缓四”的孙大午,在事情过去11 年后,依然无法释怀,像个“斗士”般审视世界。

  十年商海浮沉

  1985 年,辞去信用社主任一职的孙大午和妻子一起创业,从养殖业、开饲料厂开始,创办了大午农牧集团有限公司。

  1995 年,大午集团成为中国五百大私营企业之一,孙大午当选为河北省保定市人大代表。自恃清高的孙大午不屑与官员打交道,与地方政府关系闹得很僵。他不像别的老板那样,“民不与官斗”,低声下气地与“大人物”

  处好关系,遇到不公的事,他选择“法庭上见”。

  大午集团所在的镇土地部门曾认定他的公司违法占地,罚款1 万元。他觉得委屈,没有理会,后来罚款追加到10 万元。他不服,“《土地法》1987 年生效,我是1985 年承包的地,怎么会是非法占地呢?”倔强的他一纸诉状把当地土地部门告上了法庭。

  当地税务局曾限定大午集团3 天内纳税100 多万元。

  “我一直守法经营,没有偷漏税,凭什么交?”当地税务所的回答是:“你先纳了税再说。”孙大午不买账,随后公司账号被冻结。官司再起,一打就是5 年,从县法院打到省高级法院。最后,经有关部门调解,孙大午撤诉了,但一算账,公司前后损失100 多万元。

  最终让他锒铛入狱的融资问题也事出有因。1993 年,大午集团还是一家小型饲料厂,想投资100 多万元购买一套现代化生产设备。孙大午求助银行,被拒。1995 年,他申请了50 万元贷款办农民技校,还是贷不到款。

  求贷无门,孙大午大怒,与银行一刀两断,转而向公司职工和周围农户借款,并给这种融资模式起了个名字,叫做“金融互助社”,就是这种形式的民间借贷让他背上“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罪名。2003 年5 月27 日,孙大午被警方抓捕。后经检察机关查实,大午集团设有30 多个存款代办点,案发时共吸收存款余额3526 万元,自1993 年以来,累计非法集资1.8 亿元。

  在庭审现场,孙大午只说了一句话:“我无罪,但我服法。”

  孙大午案引来社会诸多关注,学界与媒体联手声援,让原本“从严、从重、从速”的孙大午案,意外迎来“从宽、从轻、从缓”的戏剧性结局。2003 年10 月,孙大午被判有期徒刑3 年、缓刑4 年,罚款10 万元,大午集团被罚30 万元。

  2003 年11 月1 日,在孙大午父亲生日的那天,孙大午被释放回家,重获自由的他自嘲道:“可彰而不可学,我没有代表性,只是个死里逃生者。”

  “私企立宪”

  重获自由的孙大午,很快发现集团元老对其25 岁的儿子孙萌(时任董事长)不信任,孙萌也没有担起重任的信心,而孙大午本人处于服刑期,不能直接参与企业的经营管理。在这种内忧外困的危难关头,孙大午开始尝试现代企业中普遍采用的股份制管理制度。

  然而,孙大午逐渐发现,股份制难以实行。每次开会讨论怎么实施股份制的时候,大家总是意见不一,“若实行家族股份制,创业元老不服;若实行高层股份制,有能力的人又不服,若实行全员股份制,又太过于分散”。

  2004 年春节后,与大午集团同为河北省徐水县五大集团之一的某公司创始人来探望孙大午,更坚定了孙大午放弃股份制的决心。这个创始人有3 个儿子、2 个女儿,企业年产值两三亿元,但是实行股份制后,5 个子女就闹得不可开交,最终以分家收场,他告诉孙大午,“分股份就是分家!”

  2004 年5 月的一个深夜,已经住进职工家属楼的孙大午又一次为企业的改制失眠了。辗转反侧的他吵醒了身旁的妻子刘会茹,妻子转身跟他说,“你能不能想个办法,设计个制度,让有本事的人来创业,让企业一直这么发展下去,咱们的孩子要是没本事,就让他享清福。”

  正是妻子的这句话,让孙大午猛然想起了1987 年自学法律知识时接触到的君主立宪、权力制衡思想。此后,孙大午便开始翻阅书籍,研究日本、美国、英国的政治体制,最终孙大午发明了“私营企业君主立宪制”,即三权分立、民主选举、虚君共和。

  决策权由董事会行使,但没有所有权和经营权,且不能解聘总经理;总经理和分公司一把手组成的理事会则执行董事会决策,行使经营权。而监事会拥有监督权,但没有权力干预企业经营及调动公司财产,也无权任免董事长和总经理。其中最大的区别是,监事会主要由孙大午等家族成员组成,家族成员拥有企业产权,后代可以继承,但公司作为一个整体存在,不进行财产分割。

  为此,孙大午与他的两个儿子商量制定了“家族内部宪法”,规定“因为法律或注册的需要,量化的股权对外有效,对内无效,职位权利有效,股权无效”。

  在大午集团11 个子公司中,一把手差不多都是职业经理人,集团高管也有几个是职业经理人。孙大午说,虽然大午集团是家族企业,但是并没有对职业经理人的发展预设天花板,职业经理人也可以通过选举担任董事长或总经理。说到激励机制,孙大午解释道:“职业经理人和家族成员的激励机制大不一样,家族成员比职业经理人少得多。家族成员只拿工人平均工资的2 倍,我们现在的平均工资不到3000 元,所以我的小孙子一出生就可以拿到五六千的生活补贴,包括我在内的家族成员可以终生享受这个待遇,但不分红,而高管的待遇则根据业绩来确定。”

  打造“世外桃源”

  “‘私企立宪制’的初衷是最大限度地减少失误,而不是最大程度地创造效益。”孙大午说。

  随着“私企立宪制度”的实施,孙大午也由以前“拍脑袋”决策的董事长变身为游手好闲的监事长。他不再参与企业经营管理,继而游山玩水,投入到徐水县釜山的考古工作中。

  但是商人的敏感让他仍心痒难耐。2010 年9 月,在海南三亚参加企业家培训班演讲的孙大午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商机,“三亚一个鸡蛋卖一块多钱,而在徐水只卖三四毛钱,我就想在海南卖鸡蛋”。

  可身为监事长的他已经无法直接做决策,只能向董事会建议。2010 年10 月,董事会派出一个由种禽公司和饲料公司组成的4人中层调研小组,与海南省农业厅接洽、谈判,同时进行市场调查,耗时两个多月。

  2011 年春节后,董事会又派出由副总以上领导干部组成的8 人高层调研团队,进行了半个月的调研,之后才召开董事会投票表决。即使经过充分的市场调研,仍遭到部分董事的反对,“有的说我们的业务从来没有离开过徐水,去外地没有经验;有的担心我们的员工大部分都是北方人,去海南派不出员工;有的则对海南的发展环境持怀疑态度等等。”总经理刘平回忆道。

  由于前期充分的市场调研,该项目最终获得了大部分董事的认可,董事会最终决定斥资1.6 亿元投资该项目。

  2011 年5 月,大午集团在海南琼海市“拿下”120 亩的土地,从项目立项到最后实施长达半年之久,而以前孙大午当董事长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真的是拍脑袋决策,现在要上马一个项目,多的时候要花半年时间,最少也要三四个月”。

  刘平介绍说,该项目全部依靠大午集团自有资金投资,2012 年,养鸡场已养殖10 万只蛋鸡并实现盈利。虽然效率变慢,但大午集团的年产值却在稳步上升,从2004 年的8000 万增长到2013 年的近20 亿元。

  如今,孙大午以微博为阵地,时刻关注着世界的变化,积极地发表评论,有欣喜,也有不满。而他的“王国”——大午城也已发展成集幼儿园、中小学、医院、酒店、公园、办公楼、职工居民楼为一体,占地1000 多亩、6000多人生活的大型社区,城内还有饲料公司、育种公司、孵化基地、酒厂、食品公司、矿泉水厂等企业。正在建设中的乡村新民居工程,总占地面积达1100 亩,将解决大午集团周边7 个村庄8000 多人的居住问题,总容纳人口达2 万人,离孙大午建设“安居乐业”的“世外桃源”理想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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