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法治意识和脉脉流动的人情,犹如天平的两端,平衡着罗马的“警贩”关系


罗马“城管”:法与情的平衡大师


http://www.gcmag.cn  《光彩》杂志2013年第11期  [字号:  ]  

作者:胡文婷

 

  集市里的商贩生活

  在罗马街头很少能见到流动的小商贩,因为他们一般只活跃在具有欧洲特色的流动集市上。

  罗马的住宅区和旅游区里,经常会举办各色的流动集市,比如鲜花集市、古董集市、服装集市、果蔬集市等。旅游区的流动集市主要以售卖工艺品和食品的摊点为主,而在住宅区里举办的集市就是简易版的“大超市”,大到地毯、床被,小到针线、扣子,都一应俱全。

  每逢固定的出摊日,摊主们就会起个大早,从四面八方赶来。早上7 点就可以看到搭棚子摆货品的商贩,直到下午2 点收摊,集市里还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颇有国内乡镇大集的气势。

  与街道两旁的正规店铺不同,流动集市上的摊主到午后就停止营业,然后回家享受温馨的家庭生活。

  在罗马,夜市也只能在市中心或旅游景点看到,并且是作为旅游业的一部分而存在的。

  初到罗马的人可能会经常到超市采购各种日常用品,但时间久了,又都纷纷转战各式集市并成为集市爱好者,因为集市上的商品不仅物美价廉,而且果蔬、食品等也更新鲜。低价和便利让集市成为当地居民经常光顾的“购物中心”。

  在集市上,你还可以看到极具本地特色的食品和工艺品,摊主的现场制作不仅让购买者更放心,也让游客可以一窥地道意大利美食的奥秘,故而各种主题集市也新近成为海外游客的必达目的地,成为罗马城一道极具特色的商业风景线。

  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在这种集市上摆摊的,集市上的摊主需要向相关的市场监管部门申请营业执照,申请流程其实与固定商铺没什么两样,只是在缴费金额上有所区别。

  一名摊主告诉记者,他申请营业执照的费用约为2000 欧元(约合人民币1.68 万元),并且每月还要缴纳300 到400 欧元(约2517 到3356 元人民币)的摊位费及税费。

  摊位费按照摊位大小及位置优劣划分等级,有A、B、C、D 四个等级,申请到哪个等级的摊位后就不能“越权”,即不能随意更改摊位的大小和位置。另外,每个摊位经营的内容也必须与申请的执照内容保持一致,比如若持经营服装的执照就不能贩卖鲜花或日用品。经营果蔬或食品的摊位还要向当地卫生和环保等部门提出相关的申请并进行注册。

  监管部门抽查时,一旦发现违规行为,就会根据违规的严重程度进行惩治。一般是责令摊主进行整改,按照执照登记内容进行规范经营,屡教不改者会被没收货物并处罚。集市结束后,市政部门会派专车进行打扫,街道又恢复到往日整洁的样子,静静地沐浴在地中海的午后阳光中。

  罗马的固定集市就像国内的大型集贸市场,是一个有顶棚的大市场。摊主都有自己固定的摊位,不用四处赶场,就是摊位费比流动摊位要高些。但是无论是固定摊贩还是流动摊贩,他们都以拥有合法执照为豪,绝大部分经营者会遵守相关的法律规定,无照或者无视经营规定的情况较为少见。这不仅是因为摊贩的法治意识较强,还因为违反规定后的罚款对他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记者注意到,不同类型集市的摊主构成也有特点。流动集市里几乎看不到本地人的身影,多是东欧人、非洲人和中国人;而固定集市里的摊主中,本地人的比例则有所上升,流动贩卖商品仍是外地人主要的谋生手段。

  外圆内方的“城管”

  提到商贩,我们无法绕开的就是监管他们的城市管理者,即我们常说的“城管”,在罗马扮演“城管”角色的是警察。意大利的警察制度与国内不同,共分为三种:国家警察、宪兵、市政警察(也叫地方警察)。其中国家警察和宪兵跟国内传统意义上的警察差不多,负责城市的安全保卫工作,主要任务是侦破案件以及与犯罪行为作斗争。市政警察主要负责打击一般的犯罪行为、商业及主要的市政检查工作。从工作范围来看,市政警察可以说是意大利的“城管”,是监管摊贩的主要政府部门。但有时国家警察和宪兵也会对违规摊贩进行查处,因此具体谁负责“城管”一职也不是泾渭分明的。在罗马的各大景点经常会见到市政警察的身影,他们不仅负责给游客提供帮助,还时刻盯着景点附近的摊贩们,保证其经营不会影响到市容市貌和正常的景点秩序。

  在旅游区附近有一群十分特殊的流动小贩,他们经常用一大块白布或者一个大包来装运商品,随卖随走,见到市政警察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拔腿就跑。这些人被称为“包裹客”,通常是没有获得营业许可的商贩,属于非法经营,是市政警察的重点监管对象。“包裹客”大多是非洲移民和吉普赛人,以卖围巾、皮包和小工艺品为主。“包裹客”如被市政警察抓住,按照法律规定其全部货物应该被没收,还要缴纳相应的罚款。但现实中,市政警察往往会“网开一面”,只对其进行批评教育,而不会将其严厉取缔,因为这些人属于新移民,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

  在谈到市政警察的执法情况时,商贩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看他们的心情吧!”罚款多少看心情,执法态度也看心情,意大利人惯有的慵懒的生活方式似乎也贯穿在城市管理过程中。但看似表面松散、慵懒的管理方式却能收获一种相对和谐的场面,很大程度上应该归功于意大利法律制度的严密和完善。虽然法律法规极为严厉,使得人们心生畏惧,不敢“越雷池一步”,但市政警察具体执法时的宽容和体谅却让商贩们受益良多,使小小的街头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这种“外圆内方”的管理方式不仅最大可能地维护了城市的有序和美丽,也让集市和“包裹客”作为罗马独特的人文景观与城市同步发展,从而增加了这座千年古城的厚度和韵味。

  走在威尼斯广场上,身旁的妇人满脸笑容,手捧刚从集市采购的鲜花,坐在斗兽场旁边的古椅上。附近的孩童们围着流动冰激凌车蹦跳着,远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穿梭在大大小小的商摊中“淘宝”。

  罗马一直在努力保护古城原貌,很多街巷至今还保留古时的石阶,窄得像羊肠一样。但在这种条件下,也从未出现过商贩造成的街道拥堵情况,更不会给周围的居民带来不便。相反的,市民们欢迎这些带来价廉物美商品的集市,也体谅摊主们的不易,市政警察的执法手腕也相当温柔,激烈争执鲜有发生。强烈的法治意识和脉脉流动的人情,犹如天平的两端,平衡着“警贩”关系,毕竟商贩虽小,却是供养城市的重要组成部分。注重培养其素质、引导其经营理应是城市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最能体现一个城市的内涵和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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