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江南冷雨。
位于浙江义乌的北苑工业园区，似乎也在应和这春寒料峭的天气。方圆10 多平方公里的园区内，密布着大大小小三四百家制造企业，尤以纺织品、日用品、塑料制品、饰品企业居多。
红叶走的是薄利多销的中低端路线
开车在园区转上一圈，几乎看不到熙攘的人群，听不到机器的轰鸣，不少工厂甚至大门紧锁，没有开工。而这一天，已经是农历的正月十九了。
老祖宗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可在这逼近零度的春天里，我很难触摸到几年前珠三角、长三角地区制造业的那种兴盛气息。大概是四年前的夏天，我在深圳龙岗的一处工业园采访。
午饭时间，打工者成群结队地涌入食堂，饭盆叮叮当当作响；鸽子窝似的员工宿舍的窗户外，深蓝色的工服和花花绿绿的衣裤在阳光下随风轻摆。
如今这种空旷甚至萧条的感觉，让我一瞬间想起许知远写的没落的底特律汽车业——厂房犹在，人不知所终，城已是空城。然后，在北苑工业区春晗南路169 号浙江红叶制伞有限公司，我找到了萧条的原因所在。
制造业的尴尬
与工业区的其他企业差不多，一进公司大门，正对着的是红叶制伞的办公楼，后面是厂区以及员工宿舍区。下午四点多，阴霾的天气让室内的光线变得有些昏暗，办公楼里却没有亮灯。公司副总经理蒋允来正拿着未完工的招聘海报在窗户边细细打量着。
“今年工人太难招了。前两年春节过后，老员工的返厂率还能达到百分之八九十，今年到现在，却只回来了百分之五六十，将近差一半呢。”到人才市场去招人，同样应者寥寥。
随着产业转移的加快，东部和中西部的差距在缩小，许多外省的农民工不愿意再舍近求远外出找工作。“在家里挣1500 也比在外面挣2000强。”
蒋允来忧心忡忡地告诉我，为这事，公司已经开了好几次会，在今天中午刚刚结束的会议上，老板提出要给工人涨工资。“还没定下具体数额，但人均每月至少也得增加两百。”
红叶制伞是一家始创于1986 年的老牌制伞企业，在全国的市场占有率多年来居于第二位，第一自然是杭州天堂伞。红叶制伞6 万平方米的厂房，最多时曾容纳过1500 名员工，日产雨伞6 万把。一般情况下也能保持近千名员工，现在的600人创下历史最低记录。
我粗略地在心里算了一笔账：600 人每人涨200 元，一个月下来，红叶就要增加12 万元的人工成本，一年下来就是140 多万元。蒋允来告诉我，红叶近些年一直是微利，去年盈亏持平，今年若再增加成本，八成是赔钱的。“但为了留住人，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完不成订单，今后亏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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