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不仅我做生意,我老婆、儿子也都在做生意。”鲍晓康干过很多行业,从最早沿街卖菜的游商,到摩托车销售代理商,然后转战餐饮,现在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每次遇到好时机,他都能果断抓住;每进入一个新行业,都斩获颇丰。
“好汉不挣有数钱”
1984年,鲍晓康30岁,是北京造纸六厂的一名工人,每月工资38.6元,房子是厂里的福利分房,一套两室一厅,两家人挤在一起,工龄长的住大间,工龄小的住小间,鲍晓康和妻子、四岁的儿子挤在11平方米的小房间。“当时干工作很积极,星期六、星期天去厂里加班,小孩就放在传达室玩一天。”已过而立之年的鲍晓康总结自己的现状,难过地认清了一个事实:不管干多干少,工资是固定不变的;单位里论资排辈,自己又没有后台背景,付出的挺多,得不到重视,职位一直是个小小的班长,没有发展前途。 “当时国家已经开始发放个体营业执照,允许合法经营,我就跟爱人商量,现在做生意合理合法,我一身力气,可以吃苦,好汉不挣有数钱,不如辞职下海吧!”获得了爱人的支持,却遭到了朋友和领导的反对。工厂职代会领导说:“你最好不要辞职,做工人毕竟是铁饭碗。”鲍晓康权衡利弊得失,仍旧决定辞职,于是,交出厂里的福利分房,档案关系转到街道办事处,鲍晓康一家三口搬到妻子娘家骚子营附近,花10元钱租了房,开始了淘金之旅。
从练摊到全国先进个体户
把家庭存折里的300元全部取出来,鲍晓康花了280元买了一辆三轮车,剩下的20元去批发市场买了一批新鲜蔬菜,蹬着一车菜从海淀到东四,沿途叫卖。“每天早晨一起床,我最希望的就是菜都卖光,能空车回来。” 用汗水挣来的钱令人兴奋欣喜。鲍晓康仍然记得刚做游商不久,一车菜卖完回家,毛票、钢镚一个个地数完,发现一天挣了十多块钱,相当于一个月工资的三分之一,“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1984年,个体户还是很受歧视的一个词,只有找不到工作的、游手好闲的人才做个体户,老北京人一提做买卖,就瞧不起,家里人也抬不起头。”鲍晓康在中关村摆摊卖东西时,爱人不敢往前凑,觉得丢人,也怕熟人看见。十几天以后,才能鼓起勇气慢慢地走上前帮把手。鲍晓康说,“刚下海时,我憋着一口气,要为个体户树个榜样。” 1985年,海淀区工商局在颐和园开辟了京颐市场,个体户可以申请固定摊位。鲍晓康租了一间门面房,经营服装和旅游纪念品。开店后不久,鲍晓康一个人忙里忙外,恨不能多几只手脚。思前想后,他劝说爱人从铁路医院辞了职,夫妻俩一起照看店面。当时竞争对手少之又少,市场需求却旺盛,生意很好做,开店当年就挣了上万元,成了万元户。 揣着钱,鲍晓康不敢显富,他偷偷找来岳父帮忙,“您看看村子里有没有别人要卖的房,帮我们买下来。”8000元买了村子里一栋房,一家三口舒舒服服地住了进去。“对我来说,买房是很大的转折点,有了落户的地方,安心了,以后的事就是全力挣钱了。” 1986年,京颐市场拆迁,鲍晓康在颐和园的西北门租了房,“门面房就在颐和园墙外面第一家,当时颐和园的西北门没有对游客开放,但是我判断不久后应该会放开。”果然,西北门很快就开放了,鲍晓康在墙外第一家卖旅游纪念品、工艺品,生意很火。 1986年,经过海淀区工商局介绍,鲍晓康加入海淀区青龙桥个体劳动者协会,不久升任会长,“我们的协会活动有声有色。”鲍晓康回忆说,他们组织了青龙桥个体协会的门诊部,青龙桥的个体户去自己的门诊部看病、抓药,协会给报销,跟国营工厂的工人福利很相似。1989年秋天,鲍晓康以个体户身份入了党,成为《北京日报》的头条——《个体户光荣入党》,翌年又被评为“全国先进个体户”,“执政党认可了我们这个群体,个体户慢慢受到尊重,心里也踏实了。”
转战多个行业
1993年,北京街头的摩托车越来越多,眼看着摩托车行业将是下一个有利可图的市场,鲍晓康马上把店面给了刚从单位辞职的小舅子,到工商局注册成立了摩托车销售公司,名字叫做“大地飞驰”,在中央党校西边租了两间房,开始转行卖摩托车。 “当时是去济南、天津批发摩托车回北京卖,因为我是工人出身,对维修原本就很在行,所以除了销售之外,我们还积极主动地帮客户维修。”第二年,鲍晓康买了辆夏利车,一是方便去外地取配件,二是便于上门维修。 鲍晓康卖摩托车时,市场上干这行的已经比较多了,仅海淀区就有十多家摩托车销售商,但是鲍晓康的顾客越来越多,销售的品牌也多起来,江苏春兰、济南轻骑、南京金城、重庆力帆,还有李书福的吉利摩托,几乎囊括了当时国内摩托车市场的所有大品牌。 鲍晓康说,能够后来者居上,主要是因为我们的售后服务好。用户买了摩托车,不管坏在哪里,我们都能开车赶去救援。有一次,顾客车坏在昌平南门镇,接到电话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鲍晓康带着修理工小李一起赶过去修车。“九十年代大家一窝蜂地下海,能赚一笔是一笔,投机的心理很普遍,没有维修售后观念,而我们售后服务好,顾客就觉得可靠、口碑好,所以能走下去。” 2001年,北京市出台了一项新政策,只有在北京环保局注册的摩托车品牌才能在北京市场上卖,这个限制令,把好多摩托车品牌挡在北京市场门外。市场开始萎缩了,鲍晓康处理掉库存,另谋生财之路。 “2001年,老百姓手里钱刚多一点,有点闲钱都爱下馆子。”鲍晓康发现这个现象之后,决定做餐饮。通过朋友介绍,鲍晓康成为阳坊大都饭店的加盟商,加盟费一年5万,4年之后每年往下减1万。装修投入了20多万,因为爱人是回民,就以“纯正的清真餐馆”为特色进行宣传,开业后生意很好,半年之后,就把成本收回了。 2003年,非典肆虐,餐饮业很冷清,熬过这一年,餐馆又恢复了之前的兴旺。不久以后,北宫门修地铁,鲍晓康的餐馆正好在地铁线上,鲍晓康只好黯然关门歇业。 海鲜菜开始流行了,鲍晓康想在餐饮业再接再厉,便在六里屯选了个地方做海鲜饭馆。“人家都说我挺顺利的,进哪个行业都赚钱,其实不尽然。”开业以后,顾客很少,惨淡经营了一段时间,看着难以经营下去,鲍晓康只好转让了事。里里外外装修、设备、房租,加起来赔了40多万。“我跨行业没有失败,不熟悉的地方,进门时很小心,还不致于摔大跟头;熟悉的行业,疏忽了才摔得狠。”鲍晓康难受了一个多月,“我以为自己在餐饮行业已经很有经验了,并且赚到了钱,所以准备做海鲜时比较马虎,方向、项目没有想好就匆匆开始了,这只能怪自己。” 在家赋闲两年多,鲍晓康成为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事务所里有律师七、八名。采访期间,鲍晓康不停有电话进来,对话里穿插着“开庭”、“出庭”之类的字眼。不再做餐饮业,也有他的道理,“现在大家品位高了,做餐饮怎么说也要2000平米以上的面积,规模小了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每进入一个新行业,鲍晓康都以小学生的态度虚心学习,“像开律师事务所,专业上你不如人家律师,你要充分尊重人家,虚心学习,同时也要坚定自己的信心。”这或许是他从练摊干起,一路走来,总体上顺风顺水的奥秘所在。 “我跨行业没有失败,不熟悉的地方,进门时很小心,还不至于摔大跟头;熟悉的行业,疏忽了才摔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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