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傍晚两人一起去散步,从安定门地铁一直走到鼓楼大街交叉口,坚持了两年,周志武腰围瘦了一圈。“多锻炼有利于身体健康,有了好的身体才能把事业做得更大。”顾晓英笑着说,“他娶我是娶对了!”
一起开个体彩扩店
1987年,周志武和顾晓英结婚时,周志武在街道风机厂上班,顾晓英做临时工两人加起来收入不到100元。婚后不久,风机厂因为环保原因要搬到郊区,坐车上班要2个小时,考虑到周志武有腿疾,行动不方便,顾晓英建议说:“咱们做个体户,自己干吧!”就这样办了停薪留职。周志武想开家个体彩扩店,摆在夫妻俩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没有资金。当时,最简易的扩印机也需要上万元。顾晓英一咬牙把家里最值钱的电冰箱给卖了,换了700元,还是差得远。两人左思右想,最后决定向所有认识的人借钱。就这样借了47个人的钱,最少20元,最多1000,终于凑够了1万多元。 有了资金,夫妻俩搭车去了上海,找到事先联系好的彩扩机生产厂。好心的厂长了解到他们的情况后,让夫妻俩住在他的家中,挑选了一台适合他们使用的扩印机,以出厂价卖给他们,又手把手教周志武使用扩印机。 当时的上海正流行甲肝疫情,凡去过上海的人都要例行体检化验肝功能。但是,周志武和顾晓英却没事儿。朋友同事纷纷惊叹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夫妻俩相对苦笑:在上海期间,他们俩没有上过一次街,没有下过一回饭馆。 创业初期,由于设备简陋,在城里揽不到活儿,顾晓英陪着周志武一起去北京郊区通县、顺义、沙河、昌平一带找生意,一辆自行车轮流载着对方,每天起早贪黑要走上百里路。即使是这样,一天也收不到几个胶卷,顾晓英建议说,“只洗胶卷还不行,再加上照相的业务吧,咱给人上门照相去。”于是,周志武向朋友借来照相机,到学校、军营或老乡家里照相。拍完照后,回家冲洗出照片,第二天送货上门再收费。有一天晚上从昌平回来,途中自行车链子断了,夫妻俩只好推着车摸黑往回走,因为还没吃晚饭,越走越累,越累越饿,实在走不动了,俩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无言对视了一会儿,搂在一起痛哭起来。回到家,天已经亮了。 1989年春节,他们连办年货的钱都没有,闻着邻居家飘来炖汤的诱人香味,顾晓英对周志武感叹地说:“要是有一顿肉吃多好!” 那年春天,周志武的父亲病重离世,夫妻俩的生意也陷入更深的困境。街道办事处了解到他的困难后,协调辖区工商所在集贸市场给他们安排了半个摊位,周志武总算有了自己的经营场地。一平方米大的半个摊位,挤在水果蔬菜摊中间,真有点儿风马牛不相及。夫妻俩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这半个摊位上,怀着身孕的顾晓英盯摊收活儿,每接到一个胶卷就挺着肚子爬上4楼把胶卷给周志武,周志武则负责在家洗相片。 1990年,北京召开亚运会,街道办事处和辖区工商所联手改建市场,安排给周志武一个足有五平方米大的封闭商亭。兴奋之中,夫妻俩决定给自己的小店取个字号。两人想来想去,最后取名为“七色光”摄影图片社。 “七色光是太阳光的组合,万物生长靠太阳。照相用光离不开七色光,洗像调色离不开七色光,残疾人个体户的成长更离不开社会各界给予的七色阳光。”这是周志武对七色光的解释。
情感与责任的力量
顾晓英的付出令周志武觉得肩上的责任很重,必须要给顾晓英幸福舒适的生活。为了多揽生意,周志武早上6点就开门营业,一直到晚上10点才关门。当初从上海买回的那台简易彩扩机,由于速度太慢,最后不得不光荣下岗了。因还不具备能力购买设备,他们找到一处有实力、负责任的彩扩机房做加工。每天店里关门后,周志武骑上自行车把胶卷送到十公里以外的机房去冲洗。为保证顾客第二天一早就能取到照片,他常常在机房义务帮忙干活儿,“让他们先做我的活,这样顾客能及时取照片,小店就能留住客源了。”拿到冲洗好的照片回到家,已是深夜一两点钟了。天天如此,长时间的缺乏睡眠让他患上了神经性脱发。有时骑着自行车就睡着了,干摔在马路上,摔得很疼,猛然惊醒后爬起来继续走。有一回摔倒了都没醒,是巡逻的民警把他送回了家。 周志武比顾晓英大了12岁,“我们有代沟。”顾晓英说。周志武比较保守,顾晓英脑子活泛。事业上,她做决策,周志武执行。 在夫妻俩的精心经营中,“七色光”的生意红火起来,客源也越来越多。1996年,政府帮助他们借款引进了柯达专业彩色扩印设备,并重新装修了门店。1999年建国五十周年大庆,周志武作为全国6000万残疾人的代表,参加了国庆庆典游行;同时,他们夫妻俩还跑遍北京十八个区县,为即将回归祖国的澳门残疾人,拍摄制作了《今日北京》影集。
转型做艺术摄影
2000年后,数码影像普及,来图片社冲洗照片的人越来越少了。短短几年的工夫,原来冲洗胶卷的传统彩扩设备已被彻底淘汰,几乎当废铁卖掉了。 眼看门可罗雀,顾晓英开始琢磨着转型,她决定报名参加北京电影学院进修班,“因为周志武很喜欢摄影,我就想干脆转型做摄影师好了。”她学习化妆,周志武学习摄影。进修班结束以后,两人正式开始艺术摄影业务。知行结合,周志武的摄影技术渐渐得到业内人士的认可。2003年第二届全国残疾人职业技能竞赛中,周志武从600多名选手中脱颖而出,荣获“室内摄影”项目冠军,被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授予“全国技术能手”称号,晋升为“摄影技师”,2007年又被评为北京市首届有突出贡献的高技能人才。周志武说,军功章有妻子的一半。 顾晓英爱琢磨,每进来一个顾客,针对顾客的脸型、性格特点设计妆容。她化的裸妆尤其好,顾客闻风而至,“他离不开我,”顾晓英说,“碰上年轻人来拍写真集,我得跟着,不然老周放不开。”2008年奥运期间,周志武负责为残联系统的奥运会志愿者和开闭幕式的演职人员拍证件照。有些残疾人由于生理和心理等方面原因,一坐到镜头前就不自在。夫妻俩先耐心地宽慰他们,顾晓英帮残疾人梳好头发,整好衣服,周志武不停地调动着残疾朋友的情绪。夫妻俩一唱一和,残疾朋友不再紧张了,流露出自然的微笑,一张好照片就这样诞生了。照完相后,两人回到照相馆加班加点,认真地为每一位残疾朋友修版。 为了承揽更多的业务,顾晓英建议周志武咨询公安局户籍处、公安局进出入管理处等相关部门对证件照的要求,以便自己店里拍摄的证件照既漂亮又合乎规范,保证顾客不走第二趟。顾晓英还常常拉着周志武去看电影,学习电影中的摄影用光,提高周志武的摄影水平,“因为这是接近艺术最近的窗口。” 他们正站在更高的起点上,用镜头谱写“七色光”摄影图片社更美好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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