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藏半卖,是收藏成就了他的事业,秦明福常常称自己不是职业生意人


秦明福的“石头记”


http://www.gcmag.cn  《光彩》杂志2009年第3期  [字号:  ]  

作者:本刊记者 张琳 本刊特约记者 薛慧春
  中国的两大古典名著开篇皆以石头说事:《红楼梦》本名《石头记》,前身为补天石的宝玉与黛玉的木石前盟让人一慨三叹;《西游记》中的孙悟空生于石中,也与石有不解之缘。石头本是地上拙物,却因日月精华的鬼斧神工孕育出动人的面孔,又因女娲补天、精卫填海、神女弄珠、米芾拜石等传说而有了丰富的文化表情。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石头是极具情感色彩的物件,人们收藏奇石、赏玩奇石,得到了乐趣,也收获了财富。
  沈阳的盛京古玩城里,一间小屋隔绝了世间的喧嚣,清清静静的炼石斋内,七八盏日光灯的光线被几排硕大的多宝阁分割得有些破碎,撒落在秦明福身上变得十分柔和,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块七十多斤的大石头,时而眉头微锁,时而眼角含笑,仿佛在看自己淘气的子女。他这样跟这块石头较劲好几天后,对这块石头的构思终于在他心里初具雏形:将表皮打磨掉,上部红色部分因势雕成七条火龙,黄色部分则雕成两条黄龙,底部一只神龟托起九条神龙。将这石头交到石雕师傅手中,一个月之后,就能见到他想象中的形象了。“可惜,这样好的石头不多了。”秦明福轻叹一声。


炼石斋里珍品多

  “山无石不奇,水无石不清,国无石不秀,室无石不雅”, 爱石、惜石、藏石、赏石已经成了秦明福生命中的重要内容。他的炼石斋里摆满各种奇石和石雕,包括巴林、寿山、青田、昌化四大国石,种类之多、数量之巨、品相之高甚为罕见,但这些仅仅是他的藏品中的一小部分。只有和真正投缘的藏友聊到高兴时,他才会从隐蔽在沙发后不轻易开启的柜子里“挖”出一件件珍品,这些珍品堪称秦明福的心头肉,价值已经难以用金钱来衡量。
  他的藏品各有特色。
  几朵浪花托起一叶扁舟,五位周身赤红通透的小子置身其中,或坐或卧,或仰天长啸,或悠然自得,神态各异,一串铜钱,顺臂弯而下,在船沿边丝带纷飞。这块“五子登科”被雕刻得栩栩如生。
  另一方青田蓝星品相更胜一筹。蓝星即青、黄等色的石料上有蓝色星点,是中国名石中最昂贵的石头之一,以密布天蓝而无杂质的石头为贵。这块蓝星被雕成一幅山水画,温润如玉,清雅脱俗,当属极品。
  他的“踏雪寻梅”属巴林石之列。雪白的底色像婴儿的肌肤,娇嫩无比,上方几朵梅花则妩媚温柔,其石质集细、洁、润、腻、温、凝六大要素于一身。
  秦明福更中意的是昌化鸡血石,鸡血冻中,白、红、黑三色相间,俗称“刘关张”,质如凝脂,放在灯下,灯光甚至可以隐隐透过石头,是鸡血石中的佳品。
  古有“一两田黄三两金”的说法,一方颇为名贵的寿山田黄也是秦明福的至宝,最为难得的是上面裹着一层黑色“乌鸦皮”,被雕琢成象征吉祥的小兽,肌理玲珑剔透,通灵澄澈。
  寿山石色泽娇艳,色彩好像随时都要跳出来;青田石则质地温润、淳朴厚实;巴林石颜色明快亮丽,硬度高;鸡血石因颜色似鸡血而得名,其质地变化多端,肌理纹路及血色分布的景观为其他种类无法比拟…… 每一块石头都像人一样有它自己的性格和品质。


玩石头玩出生意

  59岁的秦明福玩石头已经玩了近40年,因父亲和伯父在石雕界内都颇有名气,从小耳濡目染,20岁时秦明福便疯狂地迷恋上了石头。在一家汽车厂工作的他每月只有50元工资,只好玩些10块、20块钱的小物件,遇到真正的极品石头,秦明福就像入了魔似的百爪挠心,坐卧不安,借钱也要买,父母、爱人、亲朋被他借了个遍,甚至连给女儿出国准备的4万元钱也被他挪用来换了石头。
  家里石头越来越多,秦明福也发愁起来。一日他灵机一动,何不开一个店,把不怎么中意的藏石卖掉,有了钱买更喜欢的。他立刻花5000元定了一个店面,从家里拉了一车石头摆了进去。两天之后,居然卖掉了几个小玩意儿,净赚1000元。秦明福发现,原来喜欢石头的人不少,精品经过时间的检阅身价倍增,10年前花两三千元买到的石头如今已经飙升至二三十万元。这让他信心大增,很快,他的炼石斋从一个开到了三个。
  石乃土之心胆,水之骨头,被人取之洗净后,坐于木上,魂魄天成。石头的美丽源于自然,他的意义却是人赋予的。刻工依照石头天然的色泽、形状和神韵运刀雕凿,呈现出更美的石雕作品。藏家都是直接从雕工手中购买石头,只能人家雕什么自己买什么,为了得到更满意的作品,秦明福不再满足于直接购买雕刻好的作品,而选择自己购买石料,带料加工,这在业界是破天荒的,“平庸的雕工糟蹋了一块好石头。而要是雕得非常完美,又只能听人漫天要价,如果我自己带料去加工,讲好工钱,雕好后值多少钱就是我说了算了。”秦明福说。
  一开始,秦明福带料到南方找人加工,却碰了一鼻子灰。因为怕影响自家产品销售,当地人对带料加工十分忌讳,即使找到愿意接活的工人,工钱也特别贵。秦明福便想方设法和他们交朋友,每次去都给他们带点人参、蘑菇之类的东北特产,他们来沈阳开展会,秦明福跑前跑后张罗,每次都会买一件展品替他们开张,天长日久,秦明福的真诚打动了他们。


藏石是为了赏石

  半藏半卖,是收藏成就了他的事业,秦明福常常称自己不是职业生意人。上世纪90年代起,奇石收藏和交易渐渐火热,因每一块奇石都与古董一样具有不可复制性,收藏者对它往往难以割舍。许多奇石储量少且不可再生,有些品种因市场告罄而更显名贵,动辄就要上千、上万元,奇石成为收藏家的新宠,也成为了一个很有前景的投资项目。秦明福的店里一块3万多元的石头,6年之后,价格暴涨到90多万。但是一旦遇到好的作品,即使客人出价再高,秦明福也总是想自己留着,舍不得卖。
  炼石斋里有一个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南瓜石雕,几年前秦明福花一万元买来石料,请大师留秀山雕成南瓜,谁料这块石头像个大姑娘似的,越变越漂亮,绿色里自己跑出了红色,色彩越来越鲜艳,行家估值40万,可他怎么也舍不得卖。“石头是有生命的,好的石头会越来越冻,越来越好看。”他说。
  比起做买卖,他更爱以石会友。对于同道中人,特别是年轻人,他更是慷慨奉献自己所学,手把手教他们探索石头的奥秘,有时甚至愿意赔钱把藏品卖给他们。“年轻人喜欢,石头的文化才能传承下去。”秦明福说。
  不过秦明福并不赞成盲目炒石,和古董一样,石头鉴藏是一门很专业的学问,要有眼光、有学识还要有见识。他建议收藏者要多读书。一块石头为什么会比黄金还要贵?它的名贵之处和历史渊源在哪里?对这些问题应该有一个基本的了解。此外,还要多看真品,培养自己的眼光。石头有共性,好的石头要么多彩,五彩斑斓,要么纯彩,干净透明,看得多了自然能分辨优劣。
  秦明福深信石通人性。有件事常常被他提起,一次,他带一批石料去加工,其中有一块包着水锈的普通石头被他丢给了一个普通的师傅雕刻。离开之后,他总是心神不宁,感觉有些异样,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去想再看一眼那块石头,待石头皮一打开,大家豁然发现看似不起眼的石头里面居然全是晶莹剔透的粉冻,颜色纯得好像玻璃一样,他立刻决定将这块石头交给名师打造,最终这块3000元买到的石头以38万元高价售出。“幸好看了一眼,不然随便凿凿就全毁了。”秦明福至今仍心有余悸。
  石头如人,日常养护也有很大的学问,如果养护不周,石质受到损坏,价值就会一跌千里。秦明福介绍说,养护的方法很多,给它涂上上好的山茶油或者经常给它“手养”,用手轻轻抚摸它,都可以让石头更加温润。好马配好鞍,不能忘了给它配上一个合适的底座,这对奇石来说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花如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秦明福深以为然。



 读者评论:

  时间:2014-7-20 1:19:45
  内容:好文章,感觉像是主人公秦先生说出来的,编者有水平(好评)
  时间:2009-4-1 14:16:57
  内容:花如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好评)
  时间:2009-4-1 13:06:16
  内容:这些石头太美了!要是相机好点一定更好看!(好评)
  时间:2009-4-1 13:00:59
  内容:好!(好评)
  时间:2009-4-1 12:58:27
  内容: 好文章!文学性、可读性、知识性都很强!对于喜欢收藏和石头的人来说,很解渴!(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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