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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7期《光彩》杂志
■文松国
不管我们身在城市还是乡村，只要善于发现，敢于尝试，抓住商机，都能成功
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城里人的饮食习惯在悄然发生变化：吃腻了大鱼大肉，而青睐那些无公害的绿色食品。于是，山野菜因为味道鲜美，绝无污染，富含人体所需的多种微量元素，具有降血压、益智养颜和清热解毒等功效，逐渐成为城里人优先选择的食品。
可是，山野菜大多生长在穷乡僻壤的深 山密林和溪边沟壑，城里人要想随时一饱口福，可不是件容易事。
今年53岁的瑶家汉子赵荣辉，偶然发现城里人这一消费习惯后，因地制宜，大胆地在家门口创办起山野菜开发中心，将瑶乡漫山遍野的山野菜源源不断地运到城里，从而闯出了一条成功之路。
返璞归真，城里人偏爱山野菜
1952年5月，赵荣辉出生在湖南省永州市新田县门楼下瑶族乡一个偏僻的穷山村。在他7岁那年，父母因病相继去世了。几乎一夜之间，赵荣辉与小他两岁的妹妹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为了活命，兄妹俩开始了浪迹天涯的乞讨生活。可是，那时候到处都穷，乞讨不足以裹腹，孤苦伶仃的兄妹俩就靠采摘漫山遍野的山野菜苦撑度日。
后来，赵荣辉与本村一位瑶族姑娘成婚，总算拥有了一个自己的家。改革开放的春风吹进瑶乡后，赵荣辉又走出百里瑶山，外出闯荡了10余年，直到1993年春节才回到久别的家乡。一天，见多识广的他去县城办事，路过一家菜市场时，发现一位乡下大嫂在叫卖苦公菜、蕨菜和野苋菜等山野菜。出于好奇，他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还别说，短短十几分钟，那位大嫂的一大篮野菜就被家庭主妇们你一把我一把抢购一空了。看到这一幕，赵荣辉感慨不已：真是乾坤倒转，世事无常啊，这些自己当年赖以度日的山野菜，如今竟成了城里人的宝贝疙瘩！
不久，一位从省城长沙来瑶乡采风的摄影记者来到了赵荣辉所在的村寨。出于瑶家人的热情好客，赵荣辉请他到家吃饭。就餐前，这位记者特意叮嘱：“老赵，弄两盘野菜就行了！”可是，按瑶家人的待客风俗，哪有这么随随便便待客的？于是，赵荣辉跟妻子又是杀鸡又是宰鸭，弄了一大桌酒菜。当然，他们也没忘炒上一盘蕨菜和一盘水麻菜。
席间，这位记者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视而不见，却频频向两盘野菜伸筷子。赵荣辉见状，忍不住劝了起来：“那野菜有什么好吃的！多吃鸡吃鸭。”没想到记者却呵呵一笑：“老赵啊，这你就不懂了！如今城里人生活好了，想吃这种纯天然的绿色食品，一般人还只怕没有口福呢！”顿了顿，这位记者又说：“我今天转了转，发现你们这里的野菜资源极为丰富，如果我哪一天不干摄影了，就来这里安营扎寨，将这些山野菜运出山外卖给城里人。到那时，不想发财都难罗！”一席话，听得赵荣辉平静的心海像丢进了一块石头，泛起阵阵涟漪。
送走记者，赵荣辉开始认真琢磨他在饭桌上所说的以及自己在县城里看到的：既然城里人都爱吃山野菜，我何不利用家门前这得天独厚的资源，赚城里人的钱呢？
绿色风暴，山野菜成了金疙瘩
说干就干。赵荣辉与妻子商量后，第二天一早就上山采摘了一大筐蕨菜、水麻菜和苦公菜等山野菜，乘车直奔县城。果然，他那一大筐青翠欲滴的山野菜不到半小时就被抢购一空了。这一趟，除去来回车费，赵荣辉破天荒地赚了80元钱！
捏着这平生第一次靠卖山野菜赚到的钱，赵荣辉思绪翻滚，不胜感慨！这以后，为了保持野菜的新鲜度，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打着手电上山采摘野菜。一个月下来，他粗略一统计，竟然赚了2000多元！初战告捷，赵荣辉信心更足了。
这时，看到赵荣辉贩卖野菜甜头不小，左邻右舍也纷纷效仿，跟着他加入到采摘野菜的行列中。一时间，每到黎明时分，薄雾笼罩的山坡上就若隐若现地晃动着乡邻们往来穿梭的身影……
一天，赵荣辉挑着野菜刚刚来到县城里的菜市场，一位年轻人径直走了过来，开口就说：“我是一家宾馆餐厅部的采购员，你以后每天给我送两筐野菜怎么样？”没等赵荣辉反应过来，年轻人早把两筐野菜搬到了他的三轮车上，叫赵荣辉跟他一起回宾馆过秤。赵荣辉高兴坏了：这不是凭空捡了个大便宜么！
自从有了这位固定客户，赵荣辉只管上山采摘野菜，销售的事再也不用考虑了，这让他省了不少心。后来，那位采购员见赵荣辉的野菜质量好，又给他介绍了两位开餐馆的朋友，叫他也给他们送些野菜。这样，赵荣辉每天销售的野菜一下子比以前多出了好多，这让他在高兴之余，却又开始苦恼人手不够，忙不过来。
这天，当赵荣辉送完野菜准备返回时，正好看见几位乡邻挤在同一家菜市场叫卖还没卖完的野菜。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一个主意：我何不和乡邻们联合起来，他们只管采摘，而由我来负责销售呢？晚上，赵荣辉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一说，一个个求之不得，当即答应了下来。
为了提高效率，赵荣辉果断地拿出赚来的1万多元钱，买了一辆二手小四轮货车，专门用来送货。这样一来，送野菜不仅方便快捷，而且也利于野菜的保鲜，客户更加满意了。
不久，赵荣辉又琢磨开了：既然这几家宾馆和餐馆需要野菜，那么其它的酒店也应该有同样的需求。他印制了一批名片，然后带上新鲜的野菜一一上门推销，又很顺利地揽到了好多家客户。这样，到了2001年5月，赵荣辉的月收入突破了6000元。
与此同时，赵荣辉考虑到居民对山野菜的需求，在县城的几家菜市场各联系了一两个信誉好的菜贩，然后将山野菜批发给他们。这样一来，县城的居民基本上都有机会吃到他的新鲜山野菜了。
有了固定的销售网络后，山野菜的需求量一下子扩大了十几倍，原来的货源远远满足不了需要。为此，赵荣辉把女儿女婿都动员起来，让他们在全乡的几个主要村寨设点收购山野菜，总算保证了山野菜的货源供应。
可是没多久，随着夏季的来临，蕨菜、竹笋、香椿芽等时令山野菜采摘不到了，而其它一些山野菜如苦公菜、水麻菜的产量也大为减少，导致赵荣辉的山野菜销量直线下降，收入也减少了一大截。赵荣辉又开始琢磨，怎样才能走出这个低谷？
一天傍晚，赵荣辉到菜地里摘辣椒，无意中发现地里长着几丛嫩绿的马齿苋，蓬蓬勃勃，极为茂盛。他突然想到：如果把一些夏秋时节产量很低的山野菜移到地里来进行人工种植，又会怎么样呢？他从山上挖了几棵苦公菜和野茼蒿，移到了菜地里搞试验。
20多天后，奇迹出现了：经过一两次浇水和施用农家肥后，这些移植过来的山野菜长势喜人，大大超过了自然状态下的生长速度。这下，赵荣辉心里有底了，迅速在四邻八乡推广起他的山野菜人工种植法。为了保证山野菜的质量和原有风味，赵荣辉特别要求，种植过程中绝不能喷洒农药，施肥也只能是农家肥。就这样，赵荣辉彻底解决了山野菜在淡季时产量不高和货源不足的问题。
靠山吃山，我用山野菜打天下
随着人工种植山野菜的逐步推广，山野菜的产量一下子翻了好几倍，这让赵荣辉倍感欣慰。但同时，他也发现当地的市场毕竟有限，这么多的山野菜根本就消化不了。他又开始琢磨：能不能让山野菜走出深闺，走向整个永州市和湖南省，甚至是全国呢？
可是，山野菜基本上都是叶类菜，不便于保鲜和长途贩运。后来，他从别人制作的笋干片中受到启发，开始尝试将山野菜像鲜笋一样加工成干货，从而探求解决大规模消化山野菜的难题。他先后尝试过干晒、笼蒸、水煮后再晒干等多种方法，结果山野菜不但失去了原有的绿色，颜色发黄，味道也不纯正了。最后，赵荣辉想到了当地广泛应用的绿茶加工工艺，依样画葫芦再次做起了试验。令他大喜过望的是，这一次终于成功了！加工出来的山野菜不但色泽明亮，清香诱人，而且去掉了新鲜山野菜的一些苦味和涩味，口感比新鲜的还要好。
然而，赵荣辉还是有些不放心，他不知道消费者能否接受这种干野菜。于是，他亲自背上精心加工出来的10多种干野菜，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县城。为了直接听取消费者的意见，他来到居民区和一些餐馆，免费赠送给他们品尝。结果一试吃，大伙无不竖起大拇指，称赞这些干野菜味道纯正，同时还不失原有风味。压在赵荣辉心上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为尽快消化本地的山野菜资源，赵荣辉决定开办一家加工厂，大规模加工干野菜。经过几个月的紧张筹备，2002年10月，赵荣辉首期投资20万元的“湘南珍野菜开发中心”在家门口正式挂牌成立了。随着工厂的正式开工，一袋袋飘着瑶乡泥土芳香的干野菜飞向了四面八方，走进了大大小小的超市，走上了寻常百姓家的餐桌。
虽然干野菜从诞生时起就极为走俏，但赵荣辉丝毫没有忘记瑶家人的本色，始终将产品质量放在首位，从收料、选料、加工到包装各个环节都严格把关。与此同时，他还十分注重品牌的维护。为此，他以自己的名字命名自己的“新生儿”，叫“荣辉”牌。
不久，省会长沙举行一年一度的农产品博览会。赵荣辉不仅报名参加了，还亲自在展台前大力推销自己的山野菜产品。身着瑶族服装的赵荣辉一亮相，立即吸引了众多客商和记者的目光，成为这次农博会上一道别样的风景，湖南卫视专门以《一个卖野菜的瑶山人》为题，对他进行了专题采访报道。电视播出后，赵荣辉名声远扬，一时间，全国各地的客商云集他的工厂，坐等他的山野菜。这其中，尤以深圳一位客商最为执着——他为了早日拉到产品，竟然寸步不离地跟着赵荣辉，甚至连赵荣辉上厕所他都守在门外。这位客商的执着再一次感动了湖南卫视，他们接着又以《一个买野菜的深圳人》为题进行了追踪报道……
这以后，赵荣辉的生意越来越火，产品供不应求。为此，他不得不另建厂房，扩大生产线，并安排工人日夜轮班生产。
然而，赵荣辉并没有满足，更没有止步。在瑶乡长大的他深知莽莽群山是一座座尚待开发的宝山，蕴藏着极为丰富的野生植物资源。于是，2004年8月，赵荣辉经过反复试制，又成功开发出了以绞股蓝茶、玉丝茶和苦丁茶为代表的系列野生保健茶。产品问世后，同样得到了城里人的青睐。
经过短短几年的发展，目前，赵荣辉已经拥有5家山野菜加工分厂、6处大型山野菜培植基地，年产值达500余万元，并形成了以龙源笋丝、苦公菜、水麻菜、蕨菜等为主的10余个产品的山野菜系列和以绞股蓝茶为代表的野生保健茶系列。
赵荣辉透露，他新开发的瑶乡百草腊肉也即将投入批量生产，相信很快就会摆上老百姓的餐桌。
编辑 萧洋(yangnq@gcma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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