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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5期《光彩》杂志
■文／王晓红 图／李晓珊
认识楚国伟时我二十四岁，正是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年龄。那时我还在电视台工作，主持着一档收视率还可以的访谈节目，而楚国伟被请来做节目的嘉宾。
在见到他之前，我对他所有的了解仅限于媒体对他的报道：说他如何从一个农民奋斗成为资产过千万的企业家。说实话，在心里我对他其实是有些不屑的，就算再有钱充其量也不过一暴发户，只不过沾了改革开放的光，幸运地成了先富起来的那群人中的一员而已。
直到在演播室见到他，我的看法才有了些许改变。他看上去其实是一个很普通的人，长相普通，衣着也很朴素，在他身上我并没找到丝毫暴发户的影子。更令我想不到的是，在短短三十分钟的节目中，他通过自己睿智 幽默的谈吐，真实艰辛的奋斗经历，还有生意场上的那种敏锐而又独特的眼光征服了观众，也打动了我的心。
尽管他是一个农民，但谁都无法否认他的优秀。尽管他没上过几年学，却也并未因此而掩盖他的智慧。自从做完那次节目后，我便发觉自己在心里开始欣赏这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男人。记得有人说过：爱情通常是从欣赏开始的。的确，后来发生的事情很自然地验证了这句话的准确性。
其实再次见到楚国伟是个偶然。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和女友约好去一家常去的茶楼喝茶，谁知她临时爽约，而这时我遇见了楚国伟，很自然地我们坐到了一起。那个下午我们聊得很投机，从茶聊到咖啡，从他的生意聊到我的工作，时间就这样在我们默契的闲聊中悄悄溜走。待我们起身离开时，已是月上枝头的黄昏。
第二天，我便接到了楚国伟约我吃饭的电话，没有犹豫我便答应了他。那天吃完饭后，他开车送我回家。在路上他第一次对我谈起了他的私生活。他说自己每日周旋于尔虞我诈的生意场上，觉得很累，可是却像坐在一直旋转的轮子上，停不下来。
当说到自己的婚姻时，他沉默了好一阵子才开口。他说妻子是在无奈时候的无奈选择，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却携手走进了婚姻。他说这些年来，妻子对他起到的只是一个保姆的作用，而现在他们已有足够的能力请保姆，她便成了那个家名义上的女主人，整天除了打牌就是吃喝玩乐。他说她只给了自己婚姻，但却无法给自己一个家，家是一个有爱的地方，而他们之间却没有。说完，他笑了，笑得有些无奈有些伤感。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突然有了种心疼的感觉，有了种想关心他、体贴他的渴望。我觉得这就是爱情。 那晚他送我回家后留了下来。
我很明确地告诉楚国伟我不想做他的情人，我要的是一个家，一个充满爱的地方。他让我给他时间。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他却始终不肯给我明确的答复。我明白他是不想把自己的一半财产拱手让人，这就是生意人的本色，即使面对爱情也能如此理性。
我知道自己这样等下去是等不来任何结果的，于是便决定找他的妻子摊牌。在他家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我见到了他的妻子李秋兰。在见到她的那一刻，我就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因为“暴发户”的特征在她身上被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的双手几乎戴满了戒指，白金的，黄金的，还有镶钻的，简直是五彩纷呈。我开门见山地告诉她自己和楚国伟的关系，希望她能成全我们。我还说，与其勉强维持一段已经死去的婚姻让每个人都痛苦，不如趁早结束。说实话，在去见她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算是她对自己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我都想到了。可是没有，她只是表情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而且很无耻。
事情已经被我弄到了这一步，楚国伟也无可奈何。他已经搬出来与我同住，只是他还在拖着不肯离婚，他说要尽量把损失降到最低。接下来的日子出奇的平静，李秋兰并没有如我预料的那样找我大吵大闹，眼看着幸福已经离我越来越近了，可不知为什么我却觉得心神不安，我很强烈地预感会有事情要发生。
果然，该发生的事总是要发生的。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可是一进单位就觉得气氛不对，同事看我的眼光都怪怪的。直到被台长叫进办公室，我才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那天一早单位门口就贴满了关于我的“小字报”，说我如何放荡，如何勾引别人的老公。而且台长还收到了一封检举信和我与楚国伟的一些照片。最后，台长对我说：“黎晶，以后要注意点，别让私生活影响了工作。”我点点头，自我进电视台以来，台长就十分看重我，对他我一直心存感激。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李秋兰搞的鬼，却无计可施。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等我名正言顺地成为楚国伟的合法妻子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可谁知事情越传越玄，话也越来越难听，甚至说我当初进电视台也是靠出卖了自己的身体，而且被传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我在一夜之间成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
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一切楚国伟还能理解，毕竟事情因他而起。可后来他的怨言便多了起来，他甚至对我说，他不相信会空穴来风，对我的过去他也表示怀疑。我简直百口难辩，除了哭闹以外，我想不出其它办法。而我们的感情也在这些乱糟糟的事情面前，一点点地消失殆尽。这时候我才深深体会到了李秋兰竟是一个如此厉害的女人，原来人的舌头也是可以用来杀人。
楚国伟离开了我，又搬回了自己的家。我也因为心情的缘故无法安心工作，导致节目收视率明显下降。而面对同事冷漠鄙视的目光时，我更加无地自容，不久以后便辞职离开了电视台。
我以为，那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成为过眼云烟。可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显然有些盲目乐观，有些事情是时间也无能为力的，比如一个女人的名声。十年之中，我经历了无数次的感情可始终没有人愿意给我一个结果。其实我骨子里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我只想过一个普通女人的生活：一个爱我并且我爱的老公，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仅此而已。可这一切对于我来说，似乎成了一个遥远的梦，而这只是因为一次轻率的爱情。也许这就是所谓“真爱”的代价，可这代价对我来说似乎太沉重了。
编辑 付惠君(fuhj@gcma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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