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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2期《光彩》杂志
■文/郑 远 图/李晓珊
老李头的癌症已经到了晚期，自知在世上的日子不多了，就打电话给在外打工的儿子李苗说：“儿啊，你回来吧，爸趁着还有点时间，带带你吧。”
老李头是镇上的一个谜。原先老李头是镇上船队的一名临时工，是大家使来唤去的一个小角儿，谁也没拿他当回事。可他干了几年，竟然炒了船队的鱿鱼，自个儿捣鼓了一条船，跑起水运来。再过几年，又捣鼓出一个船队来。老李头从水运发家，先后办了养殖场、水产品加工厂、渔网厂，现在已拥有数百万的资产，成了当地响当当的私营企业家。老李头既鬼且怪，把一个独子培养上了大学，毕业后不让他进自己的企业，而是令他外出打工，自己的企业却花高价再去雇别的大学生。镇上的人提起老李头，都是摇头不解。
李苗回到老李头的身边，跟着老李头学管理、学做生意。李苗估计，父亲不把总经理的位子让给他，也要安排他做副总，根本没有想到会派他去检查设在码头上的一所破仓库，而且是每晚一趟。
李苗只好去了。
连续几个晚上，李苗悄悄走到那所仓库外，看周围有无动静，观察那个看守的老头是否在岗。他发现那个老头偷懒，有时去看守有时不去。
几天后，老李头问李苗：“你在仓库发现什么情况？”
李苗如实说：“看仓库的老头耍滑头，隔天才去一次。”
老李头又问：“那怎么办？”
李苗说：“开除。重新找一个负责的人。”
老李头说：“不。你和他谈，从现在开始，只付他一半工资，我们只要他隔天去一趟。”
李苗说：“行吗？这样不安全吧。”
老李头说：“看仓库的老头一直是这样看的，也没丢过东西。没人知道。”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李头把李苗找去说：“你让老头回家吧，你再去买一条狼狗，拴在仓库外面，平时去喂点食就行了。”
李苗说：“这样确实比雇人便宜，可是安全吗？”
老李头说：“没人知道就一只狗看门。”
李苗只得按吩咐行事。从此，每天去仓库喂两次狗食是他的任务。
再过了一段时间，老李头又找到李苗：“你把狼狗卖了吧。临卖之前，你用家里的那台旧录音机录几段狗叫声。”
这下李苗彻底不明白了：“爸，这是干啥？你总不是喜欢听狗叫吧？”
老李头说：“放屁！你爸喜欢听的是数钞票的声音。你把狗叫声录下来，把录音机放在仓库里，用定时播放功能，隔一二个钟头给我叫上一阵，省得你花钱喂狗了。”
李苗又照办了。
不久，老李头就病危了，在重症室的病床上，老李头召来他的企业的下属，把全部权利交付给了李苗，并签署了相关文件。等外人都走后，李苗哭丧着脸说：“爸，你就晓得把权利交给我，可你还没有把管理经验传给我啊！”
老李头说：“儿啊，这些时间你去管仓库，还没学到爸的真经吗？”
李苗有点懂了，含着泪点点头说：“爸，我懂了，我要像你那样去管理企业，精打细算。”
老李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意，他示意李苗靠近，用微弱的气息交代说：“还有，你把那个被我们解雇的老头找来，给他一份轻活干。记住，要给人留条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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