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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猜疑惑的祸

        
　　http://www.gcmag.cn  2004年第9期《光彩》杂志
　　李力

    诚信赚得第一桶金
　　林之雄出生于湖南邵东县的一个贫穷农家，由于家里穷，他小学没有毕业就开始摆地摊。从几角、几元的利润到几十、上百元的收入，这些简单而又实在的生意，使他学会了精打细算每一笔买卖。那时的林之雄除了赚钱，几乎就没有别的爱好了。
　　几年的滚爬，不仅使林之雄有了一定的积蓄，也将他的胃口撑得更大了。看着县城不断兴起的批发市场，他决定将生意做大。1991年，才18岁的林之雄便带着这些年来辛苦积攒起来的本钱，独自一人来到邵东县城做起了批发生意。刚开始，生意做得不大，主要倒手一些拖鞋、塑料制品之类的小商品。虽然林之雄没有什么文化，口才也不好，但他为人忠厚，从不与人点滴计较，很快得到了生意伙伴的认可，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4年后，也就是1995年，林之雄已经不可思议地赚了300万元，这在当时已经是一笔天文数字般的财富。
　　充裕的资金让林之雄从二盘商一跃成为一些厂家的总经销，他经手的产品也从单一的塑料制品扩展到箱包及床上用品。那个时候，他每天要销售两大卡车的温州箱包，许多生产厂家都把他奉为上宾，甚至只要他一个电话，对方就会把几百万的货物发过来，不需要一分钱的订金。良好的信用关系，使林之雄的名声与日俱增，其风头在繁华的邵东县城盛极一时，成为当地赫赫有名的批发大户。
　　“上阵父子兵，打虎不离亲兄弟”。和许多家族企业一样，随着生意的不断扩大，林之雄不仅叫来老婆文学助他一臂之力，而且也将小姨子文艺请进了公司。说实在的，家族式的管理在公司发展之初也确实功不可没。当时，整个公司上下一条心，从办公室人员到搞外销的业务员，都为公司发展而努力奋斗着。然而，问题也就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

    缺乏信任祸起萧墙
　　公司成立之初，3人明确了分工：林之雄负责与生产厂家联系进货和发货，省外客户通过汽车或火车托运，货到付款；妹妹文艺负责货款回笼、帐务和与客户联系；姐姐文学则负责收款，姐妹两人掌管着林氏公司的经济命脉。
　　早年在企业做会计的文艺，不仅精通业务，而且对这个家族企业也忠心耿耿，她知道这个企业是姐夫起早摸黑、辛辛苦苦做起来的，能有今天不容易，所以对每一笔业务都一丝不苟，对待客户更是彬彬有礼。渐渐地，公司得到越来越多客户的信赖，有些客户出于对公司多年的信任，往往先汇款后取货。
　　2001年4月的一天，贵州一位客户汇来一笔8000元的货款，准备订购一批箱包，但不知什么原因，对方却将收款人写成了文艺。自己与姐姐的名字那么容易混淆，可能是客户把联系人与收款人的名字搞错了，文艺想都没有多想，顺手就把汇款单递给了姐姐文学。然而，当文学接过汇款单，看着上面赫然写着妹妹文艺的名字时，顿时起了疑心：公司统一发给客户的订货单上，收款人的名字是我，怎么会出现妹妹文艺的名字?会不会是她在订货单上做了手脚？或与客户联系时预先约定好的呢？都说家贼难防，在此之前，她不知已将多少钱揣进了自己的腰包!文学越想越害怕，急忙将此事告诉了丈夫林之雄。
　　夫妻俩在家商量了一整夜，决定辞掉妹妹文艺，由文学身兼两职，独揽大权。

    红火企业难以为继
　　自从发生上次的“错名事件”后，文学常常觉得“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任何事情都多了个心眼。尽管她不懂业务，但处理问题却喜欢自作主张，而且态度极其强硬。有一次，一位销售经理在大会上小心翼翼地说：“文总，现在业务难做，公司能否像过去一样，先发货后付款？”没想到文艺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劈头盖脸地说：“这里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让这位经理碰了一鼻子灰。
　　吃一堑，长一智。从这以后，曾经可以为一项工作争论得面红耳赤的员工，担心费力不讨好，各个变得相敬如宾，一切惟林之雄夫妇马首是瞻——没有疑义，也没有建议。
　　2003年春节前夕，广西—位老客户担心因为汇款而耽误时间，打来电话说：“能否先发一批高档床上用品过来?明天我就将货款汇过去。”这本来是公司一贯的做法，但接到电话的文学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现在人心难测，要货得先付款！”说完便搁下电话。互不信任、互相猜疑的感觉就这样从公司内部传到了客户身上。销售人员请客户吃饭时，有些老客户明确表示：不懂业务，互无诚意，这样还有什么生意好做?
　　渐渐地，客户越来越少，为了保证营业额，林之雄不得不站出来，重又履行公司先前的规定，先发货后付款。许多客户念在过去与林之雄的愉快合作上，重新开始了同林氏公司的业务往来。然而，货物发出去后，文学偏又不放心，总担心别人赖帐似的，天天气急败坏地催款。这种不信任的做法，极大地破坏了林氏公司与客户之间的关系，结果，不仅货款不能及时收回，反而越欠越多。
　　资金无法回笼，相应地林之雄拖欠生产厂家的货款也越来越多，使得他在厂家中的信任度也一天天地下降。过去，林之雄只要一个电话，对方就会给他发价值几百万元的货物，如今再也不能了，对方也要求现款现货，一种恶性循环开始在这个原本兴旺的公司蔓延开来。更糟糕的是，几个跑外销的销售员见老板连小姨子都不信任——炒了文艺鱿鱼，担心这种下场迟早会轮到自己头上，索性能扒就扒，能占就占，这个几万，那个几万捞—笔走人。
　　资金链的断裂导致整个经营面的窘迫，为救急，林之雄不得不把自己的奔驰轿车典给了一家地下钱庄，企图通过重修资金链挽回公司经营颓势。然而，在一个互不信任，处处弥漫着猜疑风气的公司，林之雄的这一点投入，无异于杯水车薪。没两年工夫，这个原本红火的公司就树倒猢狲散了。2004年2月10日，春节的喜气还未消散，林之雄不得不含泪拉下了林氏公司的那扇大门——一个财富神话至此落幕。
    编辑　fuhj@gcmag.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