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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48年

        
    http://www.gcmag.cn  2004年第3期《光彩》杂志
    本刊记者  杨生恒

    生意无定则，不在乎观念新旧；生意有定则，贵在坚持。

　　在西街，许多店铺都没有中文名字——只有一个英文名字，显得很“洋气”。可是也有个别商铺，却连个“土名字”也没有，比如西街东头的一个古玩铺子。记者意外地发现，这个古玩店的主人练望发还是最早来西街创业的人。早在1979年，练望发就开始在西街做他的小买卖了。到现在，像他那么早起家的西街老业主，已经没有第二个了。
　　练望发当初来西街的时候，只有一个意图，就是给自己找个饭碗。练望发生于1948年，是个地地道道的阳朔人。1970年，他下乡插队去了本县农村，并在那里结婚生子。再度回到阳朔县城时，因为没念过几天书，政府没法安排他的工作。他爱人因为是农村户口，也没有工作。这样，一家人的生活就没有着落了。上有老下有小，政府又不给安排工作，练望发就想，只好自己给自己找个饭碗了。于是，他向有关部门提出申请，说要在西街做点小本生意。当时做生意还没有完全合法化，但考虑到练望发的具体情况，政府网开一面，批准了他的请求。于是，练望发就来到西街，租了一个10多平方米的门面，开始了他的古玩经营。
　　那年头没有几个人做生意。练望发把铺子支起来后，很快就收获到做生意给他带来的大大的实惠——两年后，他已经有了点积蓄，于是花2000元钱，将铺面的四分之一地盘买了下来。练望发原本是要把整个铺子都买下来的，但那时政策不允许，卖给他四分之一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完全是政府照顾他一个“无业游民”才卖给他的。事实上，就在练望发把那一点点地盘刚买下不久，政府就想再以高价收回去，以便对西街进行整体改造。可是练望发想，没有这个摊子他干什么？没事可做啊！再说，自己还有两个孩子，将来他们的工作也安排不了怎么办？就铁定了心意，坚决不肯再放手已经到手的那四分之一铺面。
　　后来，也就是1998年前后，练望发才把另外的四分之三的铺面也买了下来。这一次，买卖可就昂贵多了，练望发花了十几万才搞掂。练望发说，西街的房价是他第一个买高的。当然，练望发知道他的房产买卖划算：在那块属于他的地皮上，他把铺面房改造成了2层，上边住人，下边做买卖，现在的价值可就远远不止十几万了！
　　在楼下十几个平方米的铺子里，老练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玩艺儿”，都是他从其他地方淘来的。起初是到北京去淘，老练说，他曾经有过1个月去3趟北京的纪录。跑琉璃厂，跑珐琅厂，跑外贸公司。穿着一双解放鞋，背着个旧麻袋，满大街找东西。老练也去山东、去上海、去广州，各地的古玩市场他都很熟，一年下来车费花很多。直到后来桂林也有了旅游物品批发市场之后，老练才不跑那么远去进货了。阳朔到桂林很近，他早上出发，中午12点就能回来继续做他的买卖。
　　老练的生意做得很好。他说，西街的生意现在好做了，西街有了这么多旅馆，游人可以住下来了，他的货自然也就好卖多了。老练说像他这种生意，还是得靠晚上住在西街或阳朔的游客——住桂林的游客来西街玩的时候，导游会劝说他们不要买这里的东西，说是桂林那边便宜。可是那些住下来的人知道，西街的东西才价廉物美。
　　老练说1992年前后的生意最好，他曾经一天卖出过100双皮鞋，大多都是卖给了那些“外佬”。收入自然也就不用说了，20多年下来，老练不但在西街挣下了这块地盘，还在老家修了一栋3层小楼，有300多平方米的使用面积。老家距离西街也就几公里的路，老练每天骑自行车来西街“上班”。
　　不过老练说，他这生意也就做他这一辈子了。两个孩子都大了，但他们都对自己的这一行当看不上眼，都到外边打工去了。对儿子们的举动，老练说他也没办法，也不对他们提什么要求，“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他已经把房子给两个儿子都分好了，他们爱干啥就干啥去，反正有碗饭吃就行了。
　　至于老练自己，一看就是很节俭的人：他脚上蹬的，还是他年轻时穿惯了的解放鞋，衣服也仍然是上个世纪80年代流行的那种灰布中山装。他的店本来就尽是些古董，现在连他自个也像是西街的文物了。老练自己也说，他开这个店就是为了有个饭碗，不图别的什么享受，他不抽烟不喝酒不打牌，如果说还有什么爱好的话，那就是定期到漓江里冲个凉水澡。这一习惯他从年轻时一直保持到现在，不论春夏秋冬，老练坚持不辍。
　　可能是因为来西街最早，经历过的事也最多，老练现在感到的只是满足。他说自己没有别的什么奢望，就想着一件事：希望西街再多几个旅馆，多一些游客在这里住下来，好让他的生意再好些。老练认为，西街的生意也一定能够更好。
　　老练在铺子的中间加了一个双面的货架，一边卖古玩，另一边卖鞋帽布匹及其他现代手工艺品。许多人说他不该再加那个货架，说那样把屋子整得满满当当，太挤了。可是老练不听他们的，老练说：“我做生意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他们教。”在老练看来，生意没有规律，就一个“守”字：“整天坐在铺子里就有生意，离开铺子就什么也没有了。”说话间，老练又谈成了一单买卖，卖出了一面镜子。顾客问他这镜子是放在什么地方的？老练说不知道，你觉得放哪里合适就放哪里！